竹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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弗莱。


——

“主人。”他低声唤道。

莱杰罗静静躺在床上望着他,窗外投进的月光给他的俊美轮廓蒙上一层浅淡灰迹,与暗色轮廓不同的是,他的红眸亮的惊人,晕染了月色的眼睛像是含了一汪清泉,干净清明,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。

“主人……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早已深深刻印在心底的称呼,心中不知名的火焰在那双瞳眸的波光粼粼中慢慢熄灭。

“弗兰克斯坦。”他听见莱杰罗淡淡的回应,属于自己的名字在他口中出现过无数次,但他总是妄想听到更多,比这更多。

至于多什么呢,他不知道。

弗兰克斯坦陪伴了莱杰罗太久太久,他们的默契已经突破了时间的长河,到了无需言说的境况,他对于莱杰罗的了解,或许比莱杰罗自己还要多的多。

弗兰克斯坦想,或许人类真的是贪婪的生物,他已经拥有了很多,生命,力量,地位……

可是除了这些以外,他还想要拥有些其他的,他得不到的,他用尽一切去追逐的。

譬如,莱杰罗。

弗兰克斯坦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名字而震惊,不知什么时候起,他竟然抱有这样的思想,他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而皱眉,近乎无措的垂眸,视线重新落到莱杰罗身上。

然后他发现这真是他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。

当他注视着那熟悉的俊美面孔,感觉某种欲望在蠢蠢欲动,热度复起,熄灭的火苗像重新得到了火种一般,它更快、更热烈的燃烧起来,这时弗兰克斯坦才发现,原来这火焰从不曾消失,它只是暂时栖息于火山中,一旦燃烧,就会引起无与伦比的爆发,那火焰几乎将他的理智一并燃烧殆尽。

他想吻他。

在念头升起的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恐慌,这种肮脏的想法会通过契约被莱杰罗所感知,他在那一瞬间想过许多结局,最好也不过是驱逐。

指尖突然漫上一抹冰凉,是莱杰罗主动握住了他的手,掌心相贴,十指相扣。

弗兰克斯坦抬头,他甚至无暇顾及莱杰罗此时的想法,狂喜在刹那间淹没了他,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不过是梦境——他的主人,主动回应了他。

弗兰克斯坦动了动唇,迟疑着,其实这不像他,但面前的人是他的主人,是他在心底许诺会永远陪伴的对象。

诚然,他不是一个好人,甚至称之为恶魔也足以谈得上,但早在两人结定契约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他抛弃了过往。

最终弗兰克斯坦定了定神,将在心中与唇齿间徘徊千万次的名字尽情宣泄。

“……莱。”

他感觉到那冰凉手指因为这简单的字而轻微颤抖了一下,随后那人收紧指骨,指间的相贴更为紧密,不分彼此。弗兰克斯坦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,他清晰的看见,莱杰罗慢慢阖上了眼,脸颊甚至浮上了一层浅浅红晕。

这是他的主人,他的天堂,他的光。

是只属于恶魔的信仰。

弗兰克斯坦笑了,接下来,他俯身,吻住了他的神,眉眼虔诚,一往如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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